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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太黑


当夜幕降临,小镇白日的喧嚣逐渐远离,迷人的夜空使人陶醉。天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,洒下的光辉为小镇披上一层银色的衣裳。穿梭在朦胧夜色交织出的雾中,我们徜徉其中,漫步而行。若是能这么一直安静下去,不失为又一个怡人的夜晚。

在城市的某个僻静小巷内,一个身形颤抖的男子,哆哆嗦嗦的拿出一根针筒,用力的晃动针筒,将里面的物质尽量溶解,然后咬牙切齿的按住某只手或脚,毫不犹豫的将针筒插入,或缓或急的将针筒内的东西注射而空后无力的瘫坐在地上。长长的舒一口气,摇摇晃晃的起身,随手扔掉针筒,步履蹒跚的行走在街道上。

在城市的一个出租屋内,几十人围着一张桌子,一个男子用力抿着嘴,眼神既犹豫又惶恐,这手上的500元是他身上最后的钱了。想起家中孩子期盼的眼神,妻子无奈愤怒的神情,父母失望的表情,最终眼睛一闭,咬着后槽牙,用力把这500元甩到桌子上,大吼一声“老子买龙门”。

还是在城市的某个角落,昏黄的灯光下,一个男子嘴里抽着一根烟,偶尔低头看着脚尖,偶尔百无聊赖的看着路灯和远处的行人。偶尔有单身的男子经过,这个男子马上上前搭讪,“兄弟兄弟,长夜漫漫,可需一个妙龄女子红袖添香,秉烛夜谈?”呵,这是文艺的说法。真实的说辞是:“兄弟兄弟,搞不搞,一次只要40元,作的就是我的婆娘,我帮你们把门望风,很安全的。”

白日里拖着躯壳行尸走肉般的和人点头打招呼,眼神呆滞,神情木讷。夜里才是我们行者的时间,作为黑夜里的守护者,黎明前最后的坚守者,我们又是收割者,是一切罪恶的终结者。以上又是文艺的说法。简单的说,深夜了,我们黄赌毒组要开工了,这些吸毒鬼、烂赌鬼,偏门暗娼们冒出来了,该去收割一波了。

夜晚,我们的群爷可能正带着几个巡防兄弟蹲在某个房子的楼下。看着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从远处而来,探头探脑的左看右看。近了,敲门,进门。

“后腿,这是第几个了?”

“第三个了”。

“再等一会儿,如果没有人再来,我们上去把他们冲掉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执法仪开起来”

过了半个多小时,微信群内叮叮响起一阵提示音,“兄弟们,搞了个容留点,五个对象到手,值班的准备好接客,其他兄弟们半小时后到所加班,收到请回复。”群内一阵欢欣鼓舞,林所发了两朵玫瑰花的表情,点了个赞,老潘发了红包,写着兄弟们辛苦了,组员各个“喜上眉梢”,发出了一排吹喇叭的表情,大赞今晚大丰收。尽管当时可能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,我们从床上爬起来,蹑手蹑脚的穿衣,努力的把声音弄到最小了,但有时仍免不了吵醒了身边的妻儿。“几点了,又去加班啊?”“恩”“抓了几个啊”“五个吸毒的”“小心点,早点回来”“好,你管自己睡,处理完这一波明天应该可以休息了”“呵呵”。

这是计划内的,还有些计划外的,某个赌博点多次报警,劝无可劝,忍无可忍,搞了一波,带回十来个赌客。这边一波还没处理完,接着又是一波。这真真是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。心里可能已经骂翻天了,这帮孙子,大晚上的不睡觉,不怕猝死吗。想想也不对,这样似乎把自己也骂进去了。面带微笑,以德服人。

“你有没有赌博啊?”

“没有。”

“那你大半夜去那里干啥呢?”

“我去找人的,欠我钱的人在那里赌博,我去找他要钱;我就是过来看看的,我刚到这里,你们就进来把我抓了。”

听着这些完全把你当个弱智的回答,真的很想揍他们,心里默念着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,抬头看着监控,同步录音录像的同步录音录像的,咱们佛系办案,以德服人,依法治人。

当然若说最难审,肯定是业务精湛,身经百战,见过大风大浪的老性工作者们了。一身铮铮铁骨,眼神坚毅,百折不挠,或是哭天抢地耍泼无赖,或是一言不发无言望天思考人生。你同他们讲话,先是装作听不懂的样子,然后用懵懂无知的眼神看着你,希望用眼神告诉你,警官我是被冤枉的,我什么都没干。再不行留下两行悔恨的泪水,但然并卵,哭完还是我什么都没干。对她们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她们便会痛哭流涕,认罪伏法,那是不存在的。

2014年加入到黄赌毒食药环打击组后,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这样的夜晚,从一开始怒吼天尊到现在的佛系办案,可再佛系的心理建设,面对这样一波波“调皮的”对象,还是撑不过一小时,总是免不得一番拍桌怒吼,面红耳赤,眼带血丝,目露杀气。若不能把这些“调皮鬼”处理掉,佛系何用,怒吼天尊又如何。

夜太黑,尽管再危险,总有人黑着眼眶,熬着夜。

——致我们风雨同舟,同甘共苦的鳌江黄赌毒组。